摘要 白娘子是民间传说《白蛇传》中的女主人公,据论证,故事源于南宋的话本,到明清,逐渐趋于完善。文章从白娘子形象演变及其意义等多方面进行研究和探讨。
关键词 白娘子 故事 演变 理想
一、以白娘子为主人公的文艺作品
《白蛇传》是一部美丽的民间传说。根据明代田汝成所著《西湖游览志余》卷二十记载,早在南宋时代民间曲艺已经开始讲述这个故事。[1]冯梦龙《警世通言》第二十八卷《白娘子永镇雷锋塔》,很可能是根据宋人平话修改增饰而成。傅惜华氏云:“从这个话本内容,一些有关历史地理的问题,而与宋人史籍施谔的淳祐临安志,吴自牧的《梦梁录》,周密的《武林旧事》等书所记载的,比勘印证起来,另一方面再从这个话本的‘说话’的风格研究起来,都可以证明它就是那南宋时代所流行的话本,因此,雷峰塔的话本,可以认为是现存的《白蛇传》故事中最古老的作品。”[2]
虽然白蛇迷惑男人的故事早已出现在唐人志怪《李黄》中,但《白娘子永镇雷峰塔》仅有少数情节与《李黄》相似,比如《李黄》的“白蛇娘子”和“青服老女”都是妖怪,这也许就是白娘子和青青的前身。
现在我们所看到的中国最早的白娘子故事是明代嘉靖年间洪楩《清平山堂话本》(即《六十家小说》)收录的宋元话本《西湖三塔记》,这篇作品中的男主角是奚宣赞,名字与许宣相近。白衣妇人是白蛇的化身,最后被法师镇压于湖内石塔下,与后来的白蛇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的故事有明显的一脉相承关系。
明代嘉靖年间杭州流行着一种叫做“陶真”的讲唱艺术,由男女盲艺人,一边弹琵琶,一边说唱古今小说、平话,它的曲目中就有《雷峰塔》故事。
《白娘子永镇雷峰塔》中,包含着游湖借伞、订盟赠银、庭讯发配、远方成亲、赠符逐道、佛会改配、重圆警奸、化香渴禅、遇赦捉蛇、付钵合钵等情节。白娘子、许宣等主要人物形象,与《西湖三塔记》大不相同。白娘子是一个大胆追求幸福爱情的蛇仙,只是未脱尽娇气,整个形象处于从丑到美的转化过程中。许宣乃是庸俗的小市民,胆小怕事。在白娘子故事的演变中,这个话本具有重要作用。
清初古吴墨浪子编辑的《西湖佳话》卷十五《雷峰怪绩》,继承《警世通言》而稍作增饰。《通言》中诸多不合理的情节,于《西湖佳话》中已见改善。[3]另外,嘉庆十一年刊本《雷峰塔传奇》,光绪十九年铅字排印本《增像义妖全传图咏》等,都是讲述白娘子故事的章回小说。
明代陈六龙第一次把白娘子故事搬上戏曲舞台。《远山堂曲品•具品•雷峰》条云:“相传雷峰塔之建,镇白娘子妖也。以为小剧,则可;若全本,则呼应全无,何以使观者着意?且其词亦欲效颦华赡,而疏处尚多。”[4]从祁彪佳的评语看来,陈六龙《雷峰塔》的内容没超过《白娘子永镇雷锋塔》。这个作品到清代已经失传。
于今可见的白蛇故事戏曲作品,以黄图珌的看山阁刊本《雷峰塔》传奇为最早(以下简称黄本)。黄图珌,字容之,号蕉窗居士、守真子,松江人。生于康熙三十九年(1700),雍正间任杭州同知,后改衢州同知。他编写的《雷峰塔》刊行于乾隆三年(1738),可能是直接根据《白娘子永镇雷峰塔》话本改编的。黄本是现存《雷峰塔》传奇的祖本。
因为黄本不完全适宜于舞台以及观众的要求,很早就消失于舞台。民间艺人则对这个剧本不断加工改编,其中陈嘉言父女的改本中,增加了《产子》《祭塔》诸出。这一改本仅有传钞本流传。今传陈嘉言父女本,仅存《雄黄阵》三出而已。[5]到乾隆时期,出现了梨园旧钞本《雷峰塔》和水竹居刊本。梨园旧钞本(以下简称旧钞本)是乾隆时期昆剧搬演之底本。阿英云:“尽旧钞本虽同出陈氏父女一源,以扮演者各有改动,亦极不一致也。”[6]它流行时期“约在乾隆初年,而和黄图珌本的时间是距离很近的。”[7]民间艺人对原有剧本作了重大的改动,增加了《端阳》、《求草》、《救仙》、《水门》、《断桥》、《指腹》、《画真》、《祭塔》、《做亲》、《佛圆》等情节。
水竹居刊本《雷峰塔》,刻于乾隆三十六年(1771),是方成培整理修改本。方成培,字仰松,号岫云,新安人。当时乾隆皇帝南巡,为了供皇帝欣赏而选择了《雷峰塔》传奇(徐珂《清稗类钞》)。方成培认为淮商祝嘏本“辞鄙调讹”,改本则“务使有裨世道,以归于雅正”。[8]方成培删掉旧钞本《窃巾》、《审问》等出,增入《夜话》,对《求草》、《合钵》、《祭塔》又“皆点竄终编”[9]。其实方本对旧钞本的本来面目没有做大的更动,主要是修饰润色。与黄本比较,旧钞本和方本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都有重要变化,它成为以后许多地方戏《白蛇传》的真正祖本。
此后,嘉庆十四年又有《义妖传》弹词出版。这是说书人的底本,情节极为复杂,行文活泼,成就很高。
现在《白蛇传》除了田汉改编的京剧以外,还有越剧、粤剧、湘剧、徽剧、评剧、川剧、汉剧、赣剧、、闽剧、汉剧、秦腔、梆子戏、皮影戏、秧歌戏、傀儡戏、黄梅戏、婺州戏等。[10]
二、白娘子形象的变化及其意义
白娘子形象在艺术作品中的演变,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。
1.妖精阶段
《西湖三塔记》中的白衣妇人,是一个凶恶的妖精,专取活人的心肝下酒,而且不断用新人换旧人。她与唐人志怪《李黄》中的蛇妖一脉相承,丝毫没有人类的思想感情。《白娘子永镇雷峰塔》中的白娘子仍然是个妖精,她不了解人间的法律和秩序,曾经盗取官库银子和富豪家物品供许宣使用,结果事与愿违,连累许宣吃官司。这些表现,都带有《李黄》和《西湖三塔记》中蛇妖的痕迹。
冯梦龙受到李贽的童心说以及晚明时代思潮的影响,主张文学创作要表现真情。他编纂《三言》时,很严格地选择作品,对有些作品大幅度加以改编,力图歌颂出于真情的行为。他认为小说情节尽管都是假的、虚构的,但是只要它写来合乎“人情物理”,就有了高度的艺术真实性。[11]
冯梦龙的思想意识,没有超出士大夫文化的范畴。在他看来,郑义娘等人死后,可以到阴间与意中人继续作夫妇,而白娘子这个妖精却不可能与许宣保持夫妇关系。许宣得知白娘子是蛇妖,就对她毫不留情,把钵盂向白娘子头上一罩,用尽平生力气捺住。白娘子哀求他放松,他一点儿也不肯放松,还感谢法海使他摆脱了白娘子的纠缠。白娘子的故事终于以悲剧方式结束。
黄图珌《雷峰塔传奇》中的白娘子,与话本相比,几乎没有什么变化,仍旧被局限在“妖怪”的框架以内。例如《法剿》一出,白娘子变成一条大白蟒蛇,与揭谛神作战,许宣则自始至终袖手旁观,毫无同情白娘子之意。但《回湖》、《彰报》、《惊失》等出,把白娘子写成了一个很有威望的西湖主,她很关心水族孩儿们,也受到他们的尊敬和爱戴。《赦回》一出当中,许宣拒绝与白娘子言归于好,白娘子哀叹道:“羞人答答的,为他用尽苦心,不能到头,怨毒之于人深矣。那么,不如寻个自尽,与他到阎王殿前去对理,才得明白。”这里表现出非常细腻的女人的感情。但是我想对黄图珌来说,白娘子不是他赞美的对象,而是“为情痴误来”的蛇妖,她的痴情只能带来不良的后果。这种写法完全符合“灭人欲,存天理”的儒家教条。因此,表面上看来白娘子的感情丰富了,但是实际上黄图珌更强调白娘子乃是一个妖精。另外,《慈音》、《忏悔》、《棒喝》、《塔圆》等出,具有浓烈的宣扬佛教的色彩,落入了劝善惩恶、因果轮回的老套子。黄图珌认为白娘子只不过是蛇妖。《观演雷峰塔》中他悲叹地说:“磋呼!戏场非状元不团圆,世之常情,偶一效而为之,我亦未能免俗。独于此剧断不可者为何?白娘,妖蛇也,而入衣冠之列,将置己身于何地耶?……惜乎与世稍有未合,为无状元团圆故耳。”[12]冯梦龙为了表现他的主张和追求,以妖精形象寻找表达范围的扩大和极限。但是黄本中白娘子形象已经失去了冯梦龙的意图。由于黄本中具有顽固的士大夫的思想,不受广大民众欢迎,在上很快就被各种改编本取代了。方成培说:“《雷峰塔传奇》从来已久,不知何人所撰。”[13]可见黄图珌的名字也被人遗忘了。
2.由妖精向人过渡
乾隆三年(1738)黄本出版以后,民间产生了许多手抄的改编本。这些抄本的内容不尽相同,出数也有多有少。如果把各种本子不同的内容汇集起来,几乎可以凑成一个六十几出的本子。经过戏曲演员的集体创作和修改,白娘子被赋予了更多的下层民众的思想情感。乾隆三十六年(1771)方成培的改本(水竹居本),就吸收了梨园旧抄本的创作成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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